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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 (第2/3页)
净, 黑陶罐子里的药汁也凉了, 往里加一勺回春露, 黑陶罐子置于火炉子上, 慢熬成膏状。 ??这须得不短的时候, 她便趁着空挡出去转转, 呼吸点儿新鲜空气。 ??宁沛正和禾生举着竹竿戳飞到树上去的纸鸢,一看到她,吸吸鼻子, 乐呵呵道:“长姐……” ??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要泡足两刻钟的药浴,又加之日日药膳好汤,身体里积蓄寒气湿毒除得不少, 气色更好了几许, 两眼也愈加有神。 ??宁莞招他近前来,笑道:“还头晕吗?” ??宁沛挠了挠头, “不晕。” ??“那就好,去玩儿吧。”过两日就差不多可以施针了。 ??四月的最末端,芳非落进,悄悄慢慢地进入暮春时节, 宁莞抿笑看着禾生将纸鸢拽下来,两人穿过回廊跑往西偏空地,掩唇打了个哈欠,又回到药房去。 ??她正在屋里翻着医术,间或查看陶罐里的生发膏,耗了差不多大半个下午,正正阖上盖子,芸枝推开门,支起脑袋来,说道:“小姐,相国寺的鉴安大师来了,在外头呢。” ??鉴安大师?他如何会到这里来的? ??宁莞诧异,一起身,果见外头立着一个须眉尽白的僧人,穿着浅灰色的僧衣,手里捏着一串佛珠,道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 ??宁莞忙请他进来,沏上茉莉花茶,将青花茶盏轻轻搁下,“大师这是刚从大理寺出来?” ??鉴安大师面容温静,回道:“正是,贫僧是特意来谢过施主的,若非有施主相助,也不能如此顺利。” ??宁莞估计是王大人跟鉴安大师说了查案的事儿,她双手合十俯了俯身,“不过举手之劳,何须得大师亲自过来一趟。” ??鉴安大师叹了一口气,干裂的双唇微微泛白,“八条人命,皆因相国寺而起,实在罪孽深重,施主的举手之劳却寻得真相大白,死去的冤魂终能安息。贫僧来这一躺,本就是应该的。” ??手中的茶杯氤氲着热气,碧青的茶水盈盈入目,宁莞不禁抬眼,这话…… ??“看来大师与淑妃娘娘确是旧识。”还有些纠葛。 ??她微微笑道:“说起来,王大人上午也来了一趟,愁眉苦脸的,一心深究这起案子的原由。” ??鉴安大师仍是沉静端坐,白眉长须经浮着几分仙风道骨,他缓缓道:“左右她也认了,该偿还的罪孽也逃不得,又何必一心追根究底。” ??宁莞:“王大人是个耿正的性子,怕是不能如大师所愿。” ??鉴安大师拨了拨佛珠,沉目不语。 ??宁莞见此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。 ??鉴安大师并未有坐多久就离开了,宁莞包了一些药茶送给他,“牢中潮湿阴寒,大师可日日喝些,养养气祛祛湿寒。” ??鉴安大师看着门前的素衣女子,不由敛神道谢:“多谢施主。” ??他接过药茶,出了宁家宅院,离开十四巷,踩着落日余晖慢慢往相国寺去。 ??斜阳晚照,孩童归家,他望着打马而去的锦衣少年,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影子。 ??…… ??往日富丽堂皇,锦绣繁华的承安殿在短短几日内浮华尽散,只沉淀下层层压抑的灰败。 ??周淑妃褪去珠翠环佩,只着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衣,坐在后殿逼仄小屋的矮榻上,虚虚望着紧封的格窗。 ??这屋里只有一张床,一个矮榻,除此之外连梳妆台都容不下,三面闭得严实,门前有人把手。袖口处绣的朵朵茉莉小花,是她如今举目可见的唯一春色。 ??她伏在身边几桌上,指尖在漆木面儿上一笔一笔地来回不断描着两个字。 ??“我已经向陛下请示过了,把门打开吧,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。” ??“是,楚侧妃请。” ??门前传来的说话声叫周淑妃动作一停,她瞬间直起腰身,望过去的视线又冷又利。 ??楚华茵掩上门转过身,屈膝恭敬唤道:“母妃。” ??她今日穿的一身茶白色长裙,极是寡淡的颜色,倒是正称如今落寞的光景。姿态礼仪挑不出错儿,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乖顺,但周淑妃知道,这女人分明来者不善。 ??眯了眯眼,冷声道:“怎么,来看本宫笑话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