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第6节 (第3/3页)
?” 见不着官家,她捧着的又是官家的朝服,这厢里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这样杵在门口,回来再遇着旁人,识破了这事传到皇后太后的耳朵里就糟了。 她熟读礼典,知道若是这事儿捂不下来,莲弋夫人会是个什么下场。污秽圣人朝服降阶品那罪责还是轻的,要是一辈子都要扔在宫里后院,那片野草丛生的破旧殿阁,到死也再不能见着官家一面,才是真真的惨。 就算她年纪还小也清楚,这么大的事官家瞒着所有人,只是把朝服秘密送到了女文书那里悄悄处理,对莲弋夫人该是存着什么样的情谊,如此想尽办法护着。 她在门口略一琢磨,开口相问,“可否去偏殿或是小室候着官家?” 当值的黄门想了想,“女司跟我来吧,偏殿倒是有个小室,平日里是官家和大监大人议事的地方,正巧闲着无人。” 她同起先领她过来大庆殿的小黄门道:“你回去禀告女文书现在的情况,我可能要晚些才回得去。” 小黄门打个千儿,就回去了。 她跟着大庆殿当值的黄门进来大殿,由人领着到了偏殿的内室,黄门让她在此候着,就出去了。 她坐下来,将朝服放在原木小桌上,把绸子仔细盖了盖,遮住朝服,无事抬头打量着小小的内室,镂空的木架简单摆着几只骨瓷,墙上挂着卷山水画,上题一行小字,山上层层桃花,云腾风起,碧水长流。 她瞧着这画熟悉得很,仔细想来,倒是她二姐姐那里有幅一模一样的,当初据说,是那从未谋面过的冯玄畅,他送二姐姐的定情信物来的。 她喃喃,“原来这幅画是临摹么?连题字都是一模一样,说什么定情信物,原不过是敷衍罢了。可见二姐姐痴心一片,终是所托非人。” 冯玄畅挑帘的动作就那么僵了一僵,允淑的呢喃一字未落全被他听在耳中。 有些事情兜兜转转到最后,不扯破那层薄薄的纸便总也看不清。 他犹记得三月里桃花盛开的那个早晨,长安城落英中,他听从父亲的安排到节度使府上提亲,节度使府上景色别致,叫人流连,在经过一弯月亮门的时候,他远远瞧见个小姑娘在桃花树下背诵着《诗经》。 第8章 按辈分,他要管她叫声干娘哩…… 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之子于归,宜室宜家。” 春风吹落一桃树微微的粉色花瓣,稚子童音清脆的散在院子里每个角落,也落在他心尖尖上。 他不知道背诵那文绉绉诗文的小娘子是李家第几个姑娘,他只知道李家有三个姑娘,大姑娘常年身子不好,是早夭了的,他求娶的是二姑娘,据说是正值豆蔻,生得如花似玉。 节度使大人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,送了他张二姑娘的小相,他瞅了瞅,不是见过的那小娘子模样。 回的时候他同李府的管家闲聊,言语间说起来,才知道那小娘子是三姑娘,不过九岁的年纪,他堪堪大她六个年头。 再经过月亮门时,三姑娘已经不见了影子,只留下一院子的好风景。 朝中不稳,时局动荡,官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圣明君主,李家和冯家就在这样的时局中,双双撞在了刀口上。 贪赃受贿,勾结匪徒。 李家贪赃那是证据确凿的,冯家却很是冤枉,不过是得罪了人,被诬陷,冯家的家奴和士兵们拼上性命好不容易护下来的县郡,被别人抢了军功倒打一耙。 李家抄家的那天,他正被押往蚕室行刑。 花自飘零水自流,当时的无力彷徨和凄凉已无法言说,他少年时的春心萌动就在那天,彻底成了泡影。 他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天的光景。 挑着帘子清咳一声,进来内室。 允淑听到动静,赶忙回头行礼,“大监大人寿安。” “你怎在此?是专程来寻我?” 允淑忙摇头,“不是,女书差我来送这个,”她走到原木桌子前打开盖得严实的明黄色绸布,“千叮咛万嘱咐要亲自送给官家身边的近侍来的。” 冯玄畅侧目在桌子上的玄色朝服上停了一眼,明了道:“这事她差你来做?倒是放心,男女之事你尚还小又不懂得,若是路上叫人看了去很是危险。”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驳他,“我知道,书上有说,癸水日不可行房事,女子阴血更不可触到男子身上,是不吉利的。” 他皱眉竟攒了几分怒意,“你都看些什么书?家中有阿嬷教你这些事吗?” 允淑瞧着大监大人的脸,立时有些会意,腼腆的向下觑了眼,“没有阿嬷教我,朝服我已交给大监,这就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