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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节 (第1/2页)
高大的身躯微微发抖,陆喻舟显然是在强撑,那股从心底迸溅的悲痛一刀刀割破他的心房,提醒他,是他让宝珊一家人失去了身家性命。 他要替他们找到凶手的罪证,可他自己就是凶手之一啊。 若不是他的私欲,宝珊一家人很可能已经离开小宅,归隐田园了。 暗卫支开副统领,拉住缰绳,不让陆喻舟离开,“当地府衙派仵作检查完夫人一家的尸体,确认没有内伤,已经...下葬了,也已经将现场取证,世子此时过去无济于事。” 下葬了...... 陆喻舟脑子轰隆一下,摇摇欲坠,难以呼吸,喉咙忽然涌出一泓腥甜,“噗”地吐了出去,整个人坠下马背。 “世子!” “相爷!” 血色晚霞弥漫天际,飞鸟排成一排,从大船的上方掠过,发出了空灵的叫声。 陆喻舟从甲板的躺椅上醒来,睁开眼缝,呆滞地凝着云如棉絮的天边,昂藏不再,颓然消沉。此时,大船离岸边愈来愈远,陆喻舟的心也愈来愈空,眼前浮现出阿笙童真的笑脸和宝珊的娇颜,眼眸渐渐湿润。 副统领从船舱走出来,想找陆喻舟商量事情,可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,摇着头离开。 一连数日,陆喻舟都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,不吃不喝,直到登岸的前一日,万里无云,天空如水洗般湛蓝,与粼粼水波汇成一条线,才缓释过来一些。 一些人会被悲伤限制住脚步,永远沉浸其中。另一些人会从悲伤中释怀,即便心再疼,也会重拾勇气,砥砺前行。 陆喻舟便是后者。 将对宝珊一家的惭愧掩埋在心底,陆喻舟狠狠抹了一把脸,仰头纵目,逼退了眼眶的酸涩,让自己有理由坚持下去。 他拆开包袱,想要更换衣衫,却无意中发现一条不属于自己的锦帕。 似有默契,陆喻舟将锦帕浸泡在水里,果不其然,锦帕上显现了几行小字。 是暗卫的字迹。 摊开锦帕,快速读取了上面的内容。 长眸一敛,微微眯起。 暗卫偷偷告诉他,自己受了慕时清的控制,不得已向他说了谎,当时,慕时清就在附近,手里攥着数十弟兄的性命,暗中监视着他。 慕时清一直给人一种温润无害的感觉,可很多人忘记了他的智谋和手腕,以及遍布四海的门生和友人。 他若发出一声求助,必然是八方支援啊。这也是官家迟迟不敢动他的原因之一。 陆喻舟形容不好这种心情,大抵是跌宕起伏吧。 薄唇溢出一声轻笑,慕先生这招金蝉脱壳,像是轻拢慢涌了一曲断肠乐,轻巧地攻陷了他的防备,把他耍得团团转。 姜还是老的辣。 陆喻舟攥着锦帕,呵呵低笑,似癫似狂,似嗔似笑,似怒似怨,终化成一抹释然的喟叹。 还好,他们一家人尚在。 旋即,一抹空虚袭上心头,以慕时清的能力,想要将宝珊和阿笙永远藏起来,并非难事。 陆喻舟望着湛蓝天空,陷入了另一重思量。 码头上,慕时清与几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一道别。几人带着门生离去,也带走了陆喻舟的数百暗卫。 慕时清负手望着滟滟水面,情绪不明。他本可以带着一家人与陆喻舟不告而别,可还是费力折腾了这一趟。 也许,是想通过暗卫,跟陆喻舟做今生的道别吧。 可他也低估了陆喻舟精心培养的暗卫在传递消息时的本事,这无疑给了陆喻舟一次反转的机会。 身后传来脚步声,拉回了慕时清的思绪。 宝珊一手牵着阿笙,一手挽着邵婉,款款走来。 拎着布老虎的阿笙挣开宝珊的手,颠颠跑向慕时清,“外公,咱们要去哪里呀?” 慕时清抱起外孙,指着宽阔的河面,温声道:“咱们要去黎郡接你的姨母。” 此行未必顺遂,但慕时清和宝珊不约而同地选择为慕夭冒一次险。 至于是否会遇见陆喻舟,慕时清觉得可能性很低。黎郡很大,陆喻舟等人又要深入辰王的军营,正常来说,他们是遇不见的,即便遇见了,以自己在黎郡的势力人脉,也能够带着一家人脱身。 “姨母?”阿笙歪头,好像时常听娘亲提起这个人。娘亲还说,若是能见到此人,一定要让她抱一抱自己。 慕时清亲了一下阿笙的圆脑袋,淡笑道:“你的姨母,名叫慕夭。” 徐徐微风吹拂起一家人的衣摆,衬得他们飘逸蹁跹。 第50章 思念 风和日丽, 宝珊一行人登上客船,驶向黎郡方向。潺潺流水,碧波荡漾, 船帆似展开的羽翼, 携风远航。 阿笙瞪大眼睛看着河面跃起的游鱼, 指着最肥硕一条,“鱼!” 河面风大,宝珊替儿子拉好圆帽, 和儿子一起分辨着河鱼的种类,认错的时候, 惹得身侧的父亲直笑。 宝珊红着小脸问道:“爹爹, 那只背脊泛金光的是什么鱼?” 慕时清仔细辨认着,“应该是鲴鱼。” 术业有专攻,即便是学富五车的大儒, 也未必认得全种类繁多的鱼儿。 父女俩没有纠结, 迎着日落余晖, 两大一小靠在一起, 聊起了其他,多围绕着阿笙能听懂的话题。 被陆